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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0/11/3 1:22:00
母亲的戒指

文/祁万强

那年是母亲的本命年。

母亲生日的那天晚上,多喝了几杯的父亲说着许多关于母亲的故事。我和哥哥和姐姐静静倾听着,母亲却没有说一句话,仍旧织着那件准备给父亲过冬穿的毛衣。我看到父亲眼中充满深情,说出来的话语中也夹杂着颤抖的声音。在说话的间隙,父亲从口袋中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,轻轻地放在了母亲的面前。我迫不及待地拿起来打开一看,是一枚戒指,一枚金戒指。

母亲停下手中的活,拿着那枚戒指嘴皮动了动却没有说一句话。父亲说:“这是给你的,以前家里生活紧张,两百多块钱就把你娶回来了,没有条件买戒指,现在就算是补上的。”母亲看着我们脸红了,那种不好意思的眼神,如同一个大姑娘。

夜已经很深了。读完一部短篇小说的我看到母亲的屋子里仍旧亮着灯。我悄悄走过去,透过窗户的玻璃看到坐在炕沿头的母亲,她的手中仍旧织着那件毛衣,织着织着却不时地看一下放在炕桌上的那枚戒指。我知道母亲在想好多以前的故事,那是属于她和父亲的故事,眼中的柔情足以让我震撼。

过了片刻母亲放下手中织的毛衣,轻轻地拿起那个盒子,慢慢打开,小心翼翼地取出戒指,然后用手摸了几下,想戴在手指上,母亲努力了好几次,但是都没有戴上。因为,多年的劳累后母亲患有严重的关节炎,早已变形的手指怎么也戴不上那枚迟到的戒指……

日子在不知不觉中溜走,母亲仍然和往常一样做饭、洗衣服,把家里上上下下收拾得井井有条。从那以后,母亲的生活中多了一件事情,她每晚都会把父亲送的那枚戒指仔细审视一番,仿佛从中能得到许多东西,然后带着微笑进入梦想。有一天,父亲回家后高兴地说,由于工作调动全家人可以搬到县城去住,而且,单位也分了住房。

搬家的那一天家里乱糟糟的,母亲忙上忙下地收拾,什么东西要丢掉,什么东西要带上,整整三天以后家才安顿下来。母亲很累了,却仍在收拾着新家。突然,母亲疯了似地问我们有没有看见她的戒指,眼神中充满了恐慌。母亲看过我们摇头的样子后开始找了,把她那个结婚时就有的木箱翻了又翻、找了又找,把整个新家的角角落落都翻了个遍,但戒指消失了,没有了任何踪影。母亲一脸苍白地呆坐在沙发上,一句话也不说。父亲看到母亲的样子后安慰说:“不要找了,没有什么,等以后我再给你买一个。”母亲摇摇头,仍旧呆坐在沙发上,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一个地方。

自那以后,母亲总是在寻找,说是不是忽视了那个角落。我知道母亲一直充满着希望,她想着哪一天会在某个角落突然找到那枚戒指。于是,她每天都在寻找,寻找着那枚属于她今生唯一的戒指。

冬天,父亲穿上了那件母亲织的毛衣,父亲说很好看,也很暖和。母亲的脸上充满了欣慰的笑,但是笑意转眼就消失了,忧虑又重新爬上了她的脸颊。

下雪了,又不知道为什么停电了。母亲点燃一枝蜡烛,在昏*的烛光下和父亲一起翻着那个木箱。我知道,母亲一直在企盼着,一直在希望着,希望会找到那枚戒指……

祁万强,蒙古族,毕业于青海民族大学中文系,从事新闻采编工作十多年,现为西海都市报驻海南记者站记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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